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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好梦容易醒 (第8/8页)
。不过那头隔得更远的一个声音喊了他:“彬哥返来了!” 一阵杂音,显然话筒在几只手间正传递。最后传来的果然就是杨彬的声音了:“喂,边个?” “杨彬,”梁玉成低声喊,“你差些错过我电话了。” 杨彬认出声音,惊喜而不信地问:“阿成?” 梁玉成偏着头,没有开灯,站在客厅里和站在一片黑茫茫的原野上没有分别。沉沉夜色里看不见别的东西,好像只有他和手上握着的这支电话切实存在。“阿彬,”他问,“有没有梦到过之前的我们?” 杨彬在电话里谈过交易和人命,还没有说过梦,所以他一时没有回答,听筒里只有两声沉闷的呼吸,像他的心肺正替他思考一个未必真的,但必定完善的谎言似的。 可惜梁玉成已经不想等了,在他开口前挂下电话。在走出酒流后,回家之前,他和金香还走了很长一段路。一条路边的招牌都亮着俗美的霓虹灯光,照着些不属于阜星的过去片段。“冯颐莲其实不是本名,是进演艺班后改的,”金香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,“她原名叫做方友香。”她的脚步慢下来,轻声说:“我也是。我本名叫何莲。都已经很久……没听过人喊了。这座城市给与的很多,拿去的也很多。” 梁玉成手中还缠着一段电话线,坐在了沙发上。阜星拿去的很多,梁玉成知道杨彬一定没做过这种梦,因为连他自己都再没梦到了。在阜星,连做梦也要下决心。他突然想,不知道一个丈夫、两个孩子的冯颐莲是怎么下、下了什么决心,让她能在夜里重见十八岁,好像同自己、同更重于自己的旧情做告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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