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太阳以赤裸的瞳孔_[3]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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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一眼便譬如日光底下一把银纣纣的钢刀,平生不兴擅长与人委以虚蛇,一经张眼照面,便须骤然劈开他们正当空置的耳目,以铁刃两颊反映持刀者照见己身与彼身情状。在一些特定的时刻,李忘生常常会想到,人所不能悬丝而诊的踟蹰,便在这一眼间被劈落下去,在地上团成污糟乱麻,再也无从分拣,只能叫人束手无策了,因而反叫某些冥冥命定的窥伺捉住这一隙败相,趁虚大展拳脚起来。

    三年前的一个深夜,方宇轩曾接到过一通电话,信号不佳,嘶嘶的电流声吐着信子,他走近窗边,感到将他们关联的不是并连在绝缘胶里的铜线,而是一条无足质黢的飞螣。那时他正身处于南方夏季风末的漫长尾韵里,水汽像湿润中的卵鞘,在瓷砖和水磨石地面上凭空孵化出莹润流动的水渍,冷浸浸地吃着走廊上漂进来的白炽光。他伸手一抹玻璃,雨所携来的海腥味就降落在他的手掌里,还带着试探的热度,仿佛覆上属于赤道近海的低烧,如果不出意外,这将是今年最后一场强台风。

    风雨晦暗,老式铝合金窗设计的推拉轨道早已在长久的锈蚀中弯曲,一受外力便短促粗哑地支嘎一声。雨幕被青绿色玻璃滤过一道,折射出一种委蛇般娇柔游滑的棘皮态,像鳄鱼从水中隆起嶙峋的背脊,天际阴沉会聚的乌云倒投而来,犹如蒙在夜黑晻晻的皮肤上一张垂拱而治的淤青。

    雨势越来越大,密不透风地瓢泼下来,一切有形的亮色都被吞入雨腹中。方宇轩在跳闸的房间里打起手电筒,光束乍一离手,就要被雨水浇得苟延残喘了,仅仅能照见很近的地方。他一时疑心这一片拢进气旋风臂的岛屿已经沉没入海,他所仰望的天幕不过是海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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